抢抓新机遇 助力大湾区打造世界级机场群

《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提出，要建设世界级机场群。新建珠三角枢纽（广州新）机场作为实现这一目标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10月29日，广东省人民政府门户网站公布了《广东省重大工程建设项目总指挥部组建方案》，提出全省成立10个重大项目专项指挥部，“珠三角枢纽（广州新）机场工程建设指挥部组成方案”在列，佛山市市长朱伟担任指挥长。珠三角枢纽（广州新）机场建设在大湾区机场群中扮演怎样的角色，如何实现与其他机场错位发展和良性互动，带动珠西产业发展？民航资深专家、中国民航大学教授李晓津近日接受了佛山日报记者的专访。

专家简介

李晓津，中国民航高质量发展研究中心主任、中国民航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教授，研究方向为航空运输经济价格系统及航空运输经济社会贡献评价。近10年，围绕航空运输经济与价格系统、航空运输产业链、航空运输企业评价、航空金融等研究领域，主持或参与国家级、省部级纵向和横向课题50余项，发表学术论文30余篇，出版学术专著2部，编写各类教材和发展报告10余部，同时以主持和主要参与者获得省部级科研成果奖励7项。

世界级机场群必须要有一定的机场数量、有与之相匹配的世界级航空公司做支撑，还要有世界级的客流量。若从全球产业链角度进行分析，世界级机场群还需要世界级的货运。

记者：民航资源网数据显示，2018年粤港澳大湾区机场群航班起降量约141万架次，旅客吞吐量超过2亿人次，超过全球三大湾区。比照其他湾区，世界级机场群一般具备什么特点，对加快建设大湾区发展起到怎样的促进作用？

李晓津：从全球来看，一流的湾区都有一流的机场群支撑。目前公认的世界级机场群主要有三个：一是美国东海岸，以纽约肯尼迪机场、纽瓦克机场、华盛顿杜勒斯机场等为核心的纽约地区机场群。二是日本太平洋沿岸，以东京羽田机场和成田机场、大阪关西机场等为核心的东京地区机场群。三是大伦敦地区，以伦敦希斯罗机场、盖特威克机场、曼彻斯特机场等为核心的大伦敦地区机场群。

世界级机场群首先必须要有一定的机场数量，由若干个机场组成。这些机场不是简单集合，而是要有合理的分工和准确的定位，既要有大型国际航空枢纽，也要有中型枢纽、区域枢纽、小型运输机场和公务级机场等不同规模的机场，为城市群服务。其次要有与之相匹配的世界级航空公司做支撑，在规模体量和经营能力上具备强大实力去构建国际航线航点网络，实现与机场发展之间的良性互动。第三要有世界级的客流量，既要有从粤港澳大湾区去往世界各地的旅客，也要有从世界各地前往大湾区各城市的旅客。若从全球产业链角度进行分析，世界级机场群还需要世界级的货运。

粤港澳大湾区在跻身世界一流湾区的过程中，航空枢纽建设和临空经济建设尤为必要。但目前大湾区内机场的吞吐量已接近饱和状态，需要另建新的机场，才能更好满足湾区未来发展的需要。

加快建设世界级机场群，构建起高效的国际航空运输网络，能够极大增强粤港澳大湾区面向全球的通达能力和资源配置能力。如今，机场群的作用也从传统意义上的单一运送旅客和货物的场所，演变为全球生产和商业活动的重要节点，甚至是带动地区经济发展的重要引擎，不断吸引着众多相关行业聚集到周围。

粤港澳大湾区中的广州、深圳、香港、澳门四个城市，主要以第三产业特别是高端服务业作为其经济发展的主要驱动力，三产占GDP比重均超过50%。第三产业对人力资源流向和旅客流动起到了巨大的拉动作用，这是粤港澳大湾区建设世界级机场群最突出的优势之一。

记者：和世界其它湾区的机场群相比，粤港澳大湾区机场群有哪些优势与不足？

李晓津：有人认为，大湾区城市机场聚合在一起就能构成世界级的机场群。事实上，世界级机场群至今没有一个具体的量化标准。我国习惯以集聚规划为标准，但对于欧美国家而言，更倾向于分散型的布局。分析个中原因，主要由我国当下所处的经济发展阶段所决定的，国内仍处于城市化发展阶段，人口、资源等要素不断向城市集聚，这个过程带来了生产效率的提高，生活幸福感的增强。欧美国家早已走过城市化发展阶段，当前正处于逆城市化发展阶段，人们更倾向于到郊区居住，追求更有质量的环境与生活。

粤港澳大湾区城市群包括广州、深圳、佛山、肇庆、东莞、惠州、珠海、中山、江门9 个内地城市以及香港、澳门两个特别行政区，城市群成熟，建设世界级机场群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包括人口规模、经济总量、产业结构、开放程度等方方面面。尤其在产业结构上，粤港澳大湾区中的广州、深圳、香港、澳门四个城市，主要以第三产业特别是高端服务业作为其经济发展的主要驱动力，三产占GDP比重均超过50%。第三产业对人力资源流向和旅客流动起到了巨大的拉动作用，这是粤港澳大湾区建设世界级机场群最突出的优势之一。

京津冀城市群产业结构整体偏重，对航空运输的需求和拉动就相对弱一些。具体到单个城市，天津与广州、深圳的GDP规模差距不大，但机场吞吐量上却被远远甩在后面，主要原因在于天津以二产为主，广州、深圳则以高端服务业为主，对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有比较强烈的需求，包括相应的资金、信息等的流动均需要航空运输的支持。

粤港澳大湾区建设世界级机场群的第二个优势在于人口总量和人口结构。除了香港、澳门两个特别行政区老龄化程度比较严重之外，以广州、深圳为代表的大湾区城市对人力要素资源吸引力非常大，人口结构整体呈现出年轻化的特点，促使城市发展焕发出活力与生机，特别是推动城市经济尤其是旅游、会展等第三产业的持续壮大。

第三个优势则来自于市场基础雄厚。经过四十多年改革开放，粤港澳大湾区经济实力强大，无论是货运吞吐量还是客流量，均位居世界前列。从量上进行分析，粤港澳大湾区城市群已经具备了发展世界级机场群的市场基础。

值得一提的是，近些年发展中，粤港澳大湾区城市机场之间尽管存在竞争关系，但也开展了不少业务合作。随着港珠澳大桥等地面交通基础设施加快推进，将进一步拉近大湾区城市机场之间的距离，为世界级机场群建设提供深化合作的基础。

在考量优势的同时，我们还需思考粤港澳大湾区建设世界级机场群存在的瓶颈。粤港澳大湾区机场群已是我国航空飞行最密集的区域，空域资源是制约粤港澳大湾区民航发展的主要瓶颈。空域不够，广州、深圳、珠海等机场都纳入到航班时刻协调机场，航班不是想飞就能飞，难以满足经济快速发展对航空运输的要求。从地域因素分析，广州、深圳、香港等主要城市机场地域要素非常紧张，吞吐量基本达到或者即将达到设计吞吐量，改扩建的任务非常重。其他机场同样也面临着类似的问题，如何在粤港澳大湾区整体布局下协调各个机场的改扩建，需要进一步思考探讨。

珠三角枢纽（广州新）机场预选址佛山高明区，具备几个优势：一是空域资源相对没有那么紧张；　二是地域资源相对宽松；　三是距离广州、珠海等机场有一定距离，辐射粤西地区，市场相对有保障；　四是机场建设过密面临的最大挑战是安全问题，基于高明在空域与地域资源的优势，新机场航空运营的安全问题相对有保障。

记者：珠三角枢纽（广州新）机场预选址佛山，今后应如何进行功能定位，服务于建设“世界级机场群”这一命题？

李晓津：珠三角是我国经济最为发达、人口最为稠密的区域，空域也最为繁忙。市场需求就是建设新机场最大的合理性。首先，这种需求增加是基于粤港澳大湾区城市产业转型升级而产生的，越来越多的产业辐射或转移至广西、湖南等周边省份，带来了强劲的航空运输需求，同时也吸引相关人力和产业资源向机场选址的所在地集聚。其次，广州、深圳等机场吞吐量即将达到饱和状态，大湾区范围内需要新机场去承接航运资源外溢，珠三角枢纽（广州新）机场预选址佛山高明区，具备几个优势：一是空域资源相对没有那么紧张；　二是地域资源相对宽松；　三是距离广州、珠海等机场有一定距离，辐射粤西地区，市场相对有保障；　四是机场建设过密面临的最大挑战是安全问题，基于高明在空域与地域资源的优势，新机场航空运营的安全问题相对有保障。

世界级机场群大部分是形成在第三产业发达的城市之间，很少形成在制造业发达的城市之间。新机场预选址制造业大市佛山，辐射珠江西岸沿线制造业城市，目前可提供借鉴的经验其实并不多，也面临着不少挑战。一是迅速吸引足够多的、满足机场建设需要的人才队伍，航空运输业用人成本比较高，基础设施建设劳动力比较缺乏，佛山要解决好人力资源的问题，并建立起一套高效的管理体制。二是找准功能定位。在未来建设世界级城市群的过程中，随着经济发展人口增多，空域资源紧张的局面将加剧的情况下，机场群之间的各个机场加强合作，实现合理分工和差异化经营最为关键。

对于珠三角枢纽（广州新）机场如何定位，服务世界级机场群建设的问题，当前在国外有这样一个研究理念，即“把机场群等同于一个机场”，或许能提供新的思考视角。这一理论研究指出，把机场群视为一个机场而不是若干个机场进行整体协调，或者把不同机场视为同一个机场群的不同跑道，达到真正的协同发展，形成一定的市场合力。这当中会涉及利益分配问题以及“谁来管”等问题，但不管“谁来管”，机场群的整体功能是等同于“一个机场”。

对于世界级机场群来说，集中统一的管理模式确实有利于机场群的发展，为了实现区域内的协同，适当的取舍也是合理的。差异化的发展战略能推动整个机场群整体发展。

不可否认的是，这一理论研究对粤港澳大湾区世界级机场群建设来说较难实现。但佛山在建设新机场的过程中可以从更宽广的视角去谋划与广州、深圳等城市机场的衔接与协同，成为利益共同体，力争达到“一个机场”的情感认同。例如在股份制方面可以进行创新探索，邀请广州、深圳、香港、澳门等城市机场来参股新机场建设。

这是一个比较大胆的做法，在国际上有成功案例，也符合当前发展趋势。像英国的希斯罗机场，就有伦敦地区其他机场的参股。目前在国内也有类似的案例，比如成立以省为单位的机场集团，像浙江省机场集团有限公司的成立，下辖杭州机场、宁波机场、温州机场、舟山机场，托管衢州机场、台州机场、义乌机场等，高效率运营机场网络、高层次布局临空经济、高水平发展通航产业、高质量实现保值增值，目前各机场差异化运作效果明显。在粤港澳大湾区内部，类似的尝试只有香港机场参股珠海机场。

佛山建设新机场还要注意引入与机场定位相适应的航空公司，实现机场和航空公司发展战略之间的互动；　进一步完善机场群的综合交通运输体系，建设空陆、空海联运，推动以机场为主轴的综合交通枢纽建设；　超前布局临空经济，吸引更多以速度为导向的产业，实现弯道超车。

近期，国内也有相应探索。今年8月23日，云南机场集团实施滇西机场群“保腾芒”一体化协同运行方案，腾冲、芒市机场空地联动运行。滇西机场群一体化协同运行实践模式效果很好，为打造机场集群效应、航空资源共享、旅客便捷出行闯出了一条新路子，为中国民航机场群协同创新、高质量发展贡献了云南方案。

（来源：佛山日报 记者：莫璇、刘蓉）